醉酒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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醉酒
突如其來的相撞, 謝離毫無防備，對上她的眼神心尖一顫。
“怎麽了？”謝離聲音有些低啞，望著她不知所措, 手攬住她的腰，擔心她摔倒。
崔嬿情不自禁伸出雙手環繞住謝離的腰身，將腦袋埋在謝離胸前，淚水浸濕了他的衣襟。
方才期望謝離不要和她走在一道, 如今倒是慶幸還好他沒走。
其實她也說不清究竟是為什麽傷心, 只知道從前她也是被父母捧在手心的小姑娘, 如今卻孤身一人，連身份都是不能言說的秘密。
感受到腰間的雙手收緊, 似是怕他突然離開，謝離低聲安慰：“別哭, 我在。”
聽著懷中人斷斷續續地啜泣, 謝離的心也隨著她刺痛, 用手撫拍著她的後背。
“崔……”
洛熙川從崇文閣追出來，看到眼前一幕驚得瞳孔放大，聲音戛然而止。
謝離聞聲擡頭，眸光似劍冷冷看向洛熙川, 眼中的警告不言而喻。
這時洛熙川才記起, 他們本就是名正言順一對，心想著既然有謝離在，崔姑娘應該也不會有危險。
他沖謝離微微頷首, 算是打過招呼, 便識趣地退回去了。
兩人的無聲交流崔嬿一概不知, 這些年她在冀州寄人籬下，雖說是衣食無憂, 大伯對她也很好，但是每日想的都是崔家舊案，心中縱有萬般情緒都無人傾訴。
眼下遇見謝離，算是她心中唯一的安慰，她不想再壓抑情緒，便放縱這一回吧。
兩人就這麽幹站著也不是辦法，謝離照顧著她的情緒，聲音放低，極盡溫柔：“回家嗎？”
胸腔傳來震動，崔嬿沒應他的話，止住哭聲，用他的衣袖擦幹眼淚，拉著他往前走。
謝離不知道她想做什麽，只是亦步亦趨地跟在身旁，也不出聲叨擾。
崔嬿停住腳步，看著眼前大門緊閉的酒樓，愁容滿面。
“想喝酒？”謝離觀察著她的神色，擡眼望了一眼，問道。
崔嬿極小聲的應了一句，若不是此時夜深人靜，兩人又緊挨著，謝離斷然不會聽見她說話。
謝離讓她站t在原地等著，說完就往酒樓後方走去，消失在眼前。
崔嬿坐在酒樓門前的臺階上等了一會，夜風襲來，吹得她頭痛，她有些後悔了。
正當她糾結著要不要悄悄離開，就聽見身後腳步聲響起。
扭頭一看，謝離手中提著兩壇酒走向她，臨到跟前，將手中的一壇遞給她。
“你哪來的？”崔嬿擔心這酒來路不明，遲遲沒接。
謝離輕笑道：“偷的，喝嗎？”
“真的？”崔嬿皺著眉問。
“假的。喝吧，我給了錢。”
聽他說這話，崔嬿才心無旁騖接過，縱身一躍，踩著一旁的屋檐攀上屋頂，給他留了一句話。
“走吧，子時的京城，我還從未見過。”
謝離搖頭無奈，她的酒量如何她心裏也沒個底。
*
酒香四溢，崔嬿坐在房脊上大口往嘴裏灌著。
謝離擔心她喝得急，叮囑她慢些喝，倒是不怎麽擔心會喝醉，想著喝醉了正好，酒後吐真言。
顧及著她的酒量，謝離特地為她挑的桂花釀，而他手中是一壇烈酒。
他才剛打開喝了兩口，反觀崔嬿，手中的酒壇子已經少了一半。
崔嬿雙頰泛著酡紅，胸口的小片布料被吞咽不及而溢出來的酒沾濕，她隱隱有了些醉意，擡起手想抓住月亮。
“真好看。”崔嬿淺笑著低聲喃喃。
已至四月初，月亮略有盈虧，相距甚遠，周邊繁星密布，預示著明日晴空萬裏。
謝離也不知這抹幹癟的月牙哪裏好看，漫不經心掃了一眼，又將目光定定落在崔嬿身上，順著她的話接了句：“嗯，確實好看。”
半晌過去，崔嬿一直絮絮叨叨，一會說趙嬸家的公雞不會打鳴；一會說打更人每天會打五更，寅時之後才停，有時還會差了時辰；一會說冀州每逢節假，學堂都會停課，那會街上可熱鬧……
她說個沒完，謝離耐心聽著，越聽心中越發心疼，止不住的酸澀。
“那平日呢？平日的冀州什麽樣？”謝離的眸子在黑夜裏更加明亮，眼也不眨地問她。
話音戛然而止，崔嬿吸吸鼻子，眼神懵懵的，沒有說話。
謝離提起酒壇，飲了一口，目光懨懨。
所以阿嬿，公雞寅時打鳴，你是剛起，還是才睡？
打更人誤了時辰，那一整夜你又在幹什麽？
崔嬿頓時感到眼眶微熱。
是啊，她在冀州那麽多年，好像都不知道冀州本來是什麽樣？
平日裏她忙著學業，不敢有一絲懈怠，又因著她身份特殊，怕引出麻煩不敢外出，也只有等學堂逢節假休沐時，趁著人多才有機會上街逛逛。
她大口往嘴裏灌著酒，胡亂指著一處，顧左右而言他：“你看，那是不是崔府？”
謝離看向她指的方向，和崔府截然相反。
知道她在裝瘋賣傻，他故意問道：“那你可還記得我是誰？”
“你是謝大人。”崔嬿說得斬釘截鐵，甚至都不用多加反應。
謝離聽笑了，道：“崔大人清醒得很，這會還分得明明白白。”
崔嬿不想理他，繼續往口中倒酒，卻發現手中一壇已然被她謔謔幹凈，她有些生氣地將酒壇擱在一邊，悶不做聲。
倏爾眼前多出一壇酒，是謝離手中那壇。
她在心裏稍稍糾結了一會，還是接過來倒入口中。
烈酒入喉，仿佛一股熾熱的火焰在喉間燃燒，崔嬿被嗆出了淚。
“怎麽不一樣？”
“我又不是你，一杯倒。”
似乎是想證明給他看，崔嬿一連喝了好幾口。
她要喝，謝離也不攔著，只是側身看著她。
少女白凈的臉龐被酒熏出微紅，眼神飄忽不定四處亂瞟，桂花的清香和烈酒混合，從她鼻息間呼出。
沒多時，半壇烈酒也見了底。
此時崔嬿腦中已經意識渾沌，搖搖晃晃站起身，高舉著酒壇，“這酒，好喝！喜歡！”
謝離扶著她，湊到她跟前，問道：“那陪你喝酒的人呢？”
崔嬿扭頭好像不理解他的話，睜大了眼看了好一會，忽然癡癡地笑著，用手捏了捏謝離的臉，道：“好看！愛看！”
婉轉動聽的女聲傳入謝離耳中，猶如在他心間投入一枚輕石，蕩起層層漣漪。
看她喝得酩酊大醉，謝離怕她分不清人，問她：“認得清我是誰嗎？”
崔嬿沒說話，俯身貼近，溫潤濡濕的朱唇在謝離面頰停留一瞬，稍縱即逝，只留下兩道水痕，令人浮想聯翩。
謝離沒料到她會這般大膽，少女身上的氣息擾亂了他的思緒，他喉頭一緊，有些失神。
忽而肩頭一沈，他偏頭看去，崔嬿靠在他肩膀上，口中念念有詞。
念的是他的名字。
“謝離。”
細聲細語，宛如貓抓般，惹得謝離心癢。
謝離眸光暗沈，聲音帶著沙啞：“那，你喜歡他嗎？”
等了半晌都沒聽到回答，將人扶正才發現她雙目緊閉，面容嫻靜，已然進入夢鄉。
謝離啞然失笑，將人抱著帶下屋頂。
而一旁毫不知情的秋蘭茹，卻在崔府門前來回張望，始終不見崔嬿的身影。
大抵過了一炷香，秋蘭茹看見一道熟悉的身影緩緩走來，定睛一看才發現是謝離，而崔嬿正安靜地趴在他背上酣睡。
秋蘭茹心中一驚，擔心是不是出了事，連忙上前，一靠近就聞到了酒氣。
謝離輕聲道：“別吵醒她。”
他輕車熟路將人背到閨房安置好，讓秋蘭茹為她擦擦身子，他去煮醒酒湯。
一頓忙活直到醜時過半才離開。
*
翌日一早，崔嬿披散著頭發，半直起身坐在床上，雙目呆滯，昨日醉酒的片段斷斷續續在腦中浮現。
她不敢置信地摩挲著唇，像在回味。
她親了謝離？
“小姐，想什麽呢？今日頭痛嗎？”秋蘭茹看她一動不動問道。
崔嬿回過神，輕輕擺頭，讓秋蘭茹快些去備馬車，她可不想和謝離撞上。
看她急急忙忙的，以為有什麽大事，這邊崔嬿剛洗漱完，馬車就等在門口了。
一路上，崔嬿都有些神游。
要是和謝離碰上，她應該說什麽？
想了好半天，都沒想到個法子，只好在心中默默祈禱不要遇到他。
可惜天不遂人意，崔嬿剛下馬車，就瞥見謝家的馬車停在一旁。
她默默加快腳步，希望謝離沒看見她。
“崔大人。”
謝離一眼就瞅見對他視若無睹的崔嬿，當然不能讓她得逞，於是出聲喚道。
崔嬿被迫停下腳步，轉過身，沒往謝離身上看一眼，語速極快：“我還有些事，就先走了。”
蕭子羨剛從車上下來，就聽見這麽句話，一頭霧水。
“什麽事？這個點不都是來上朝的嗎？”
謝離看著她頭也不回快步離開，嘴角止不住上揚。
他擔心她一覺醒來就忘記昨日的事，眼下看來，應該是一刻沒忘。
*
整個早朝崔嬿都心不在焉。
太子生辰將近，此時聽到聖上說擔心禮部人手不夠，想再派個人幫襯，她立馬站出自告奮勇：“太子生辰也是國之要事，臣資歷尚淺，正好歷練一番。”
她還沒想好如何應對謝離，眼下借口籌備東宮宴席，也能避免和謝離打照面。
下了朝，崔嬿著急離開，卻被沈世安叫住，不知道是不是記掛著翰林院分散職權。
“崔學士還年輕，如此急功近利可不好。”沈世安仰著頭，一副教導姿態。
“沈相說笑了，為聖上分憂乃是職責所在，不敢奢求功名。”崔嬿不想和他攀談，看到洛熙川過來，忙開口道：“下官還得去東宮一趟，先行告辭。”
謝離剛從殿中出來，就瞥見崔嬿拉著洛熙川匆匆離去，微瞇起雙眼，目光落在洛熙川被握住的手臂上。
他對蕭子羨說：“許久未見太子，正好問問他想要什麽禮物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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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怎麽了？”謝離聲音有些低啞，望著她不知所措, 手攬住她的腰，擔心她摔倒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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方才期望謝離不要和她走在一道, 如今倒是慶幸還好他沒走。
其實她也說不清究竟是為什麽傷心, 只知道從前她也是被父母捧在手心的小姑娘, 如今卻孤身一人，連身份都是不能言說的秘密。
感受到腰間的雙手收緊, 似是怕他突然離開，謝離低聲安慰：“別哭, 我在。”
聽著懷中人斷斷續續地啜泣, 謝離的心也隨著她刺痛, 用手撫拍著她的後背。
“崔……”
洛熙川從崇文閣追出來，看到眼前一幕驚得瞳孔放大，聲音戛然而止。
謝離聞聲擡頭，眸光似劍冷冷看向洛熙川, 眼中的警告不言而喻。
這時洛熙川才記起, 他們本就是名正言順一對，心想著既然有謝離在，崔姑娘應該也不會有危險。
他沖謝離微微頷首, 算是打過招呼, 便識趣地退回去了。
兩人的無聲交流崔嬿一概不知, 這些年她在冀州寄人籬下，雖說是衣食無憂, 大伯對她也很好，但是每日想的都是崔家舊案，心中縱有萬般情緒都無人傾訴。
眼下遇見謝離，算是她心中唯一的安慰，她不想再壓抑情緒，便放縱這一回吧。
兩人就這麽幹站著也不是辦法，謝離照顧著她的情緒，聲音放低，極盡溫柔：“回家嗎？”
胸腔傳來震動，崔嬿沒應他的話，止住哭聲，用他的衣袖擦幹眼淚，拉著他往前走。
謝離不知道她想做什麽，只是亦步亦趨地跟在身旁，也不出聲叨擾。
崔嬿停住腳步，看著眼前大門緊閉的酒樓，愁容滿面。
“想喝酒？”謝離觀察著她的神色，擡眼望了一眼，問道。
崔嬿極小聲的應了一句，若不是此時夜深人靜，兩人又緊挨著，謝離斷然不會聽見她說話。
謝離讓她站t在原地等著，說完就往酒樓後方走去，消失在眼前。
崔嬿坐在酒樓門前的臺階上等了一會，夜風襲來，吹得她頭痛，她有些後悔了。
正當她糾結著要不要悄悄離開，就聽見身後腳步聲響起。
扭頭一看，謝離手中提著兩壇酒走向她，臨到跟前，將手中的一壇遞給她。
“你哪來的？”崔嬿擔心這酒來路不明，遲遲沒接。
謝離輕笑道：“偷的，喝嗎？”
“真的？”崔嬿皺著眉問。
“假的。喝吧，我給了錢。”
聽他說這話，崔嬿才心無旁騖接過，縱身一躍，踩著一旁的屋檐攀上屋頂，給他留了一句話。
“走吧，子時的京城，我還從未見過。”
謝離搖頭無奈，她的酒量如何她心裏也沒個底。
*
酒香四溢，崔嬿坐在房脊上大口往嘴裏灌著。
謝離擔心她喝得急，叮囑她慢些喝，倒是不怎麽擔心會喝醉，想著喝醉了正好，酒後吐真言。
顧及著她的酒量，謝離特地為她挑的桂花釀，而他手中是一壇烈酒。
他才剛打開喝了兩口，反觀崔嬿，手中的酒壇子已經少了一半。
崔嬿雙頰泛著酡紅，胸口的小片布料被吞咽不及而溢出來的酒沾濕，她隱隱有了些醉意，擡起手想抓住月亮。
“真好看。”崔嬿淺笑著低聲喃喃。
已至四月初，月亮略有盈虧，相距甚遠，周邊繁星密布，預示著明日晴空萬裏。
謝離也不知這抹幹癟的月牙哪裏好看，漫不經心掃了一眼，又將目光定定落在崔嬿身上，順著她的話接了句：“嗯，確實好看。”
半晌過去，崔嬿一直絮絮叨叨，一會說趙嬸家的公雞不會打鳴；一會說打更人每天會打五更，寅時之後才停，有時還會差了時辰；一會說冀州每逢節假，學堂都會停課，那會街上可熱鬧……
她說個沒完，謝離耐心聽著，越聽心中越發心疼，止不住的酸澀。
“那平日呢？平日的冀州什麽樣？”謝離的眸子在黑夜裏更加明亮，眼也不眨地問她。
話音戛然而止，崔嬿吸吸鼻子，眼神懵懵的，沒有說話。
謝離提起酒壇，飲了一口，目光懨懨。
所以阿嬿，公雞寅時打鳴，你是剛起，還是才睡？
打更人誤了時辰，那一整夜你又在幹什麽？
崔嬿頓時感到眼眶微熱。
是啊，她在冀州那麽多年，好像都不知道冀州本來是什麽樣？
平日裏她忙著學業，不敢有一絲懈怠，又因著她身份特殊，怕引出麻煩不敢外出，也只有等學堂逢節假休沐時，趁著人多才有機會上街逛逛。
她大口往嘴裏灌著酒，胡亂指著一處，顧左右而言他：“你看，那是不是崔府？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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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你是謝大人。”崔嬿說得斬釘截鐵，甚至都不用多加反應。
謝離聽笑了，道：“崔大人清醒得很，這會還分得明明白白。”
崔嬿不想理他，繼續往口中倒酒，卻發現手中一壇已然被她謔謔幹凈，她有些生氣地將酒壇擱在一邊，悶不做聲。
倏爾眼前多出一壇酒，是謝離手中那壇。
她在心裏稍稍糾結了一會，還是接過來倒入口中。
烈酒入喉，仿佛一股熾熱的火焰在喉間燃燒，崔嬿被嗆出了淚。
“怎麽不一樣？”
“我又不是你，一杯倒。”
似乎是想證明給他看，崔嬿一連喝了好幾口。
她要喝，謝離也不攔著，只是側身看著她。
少女白凈的臉龐被酒熏出微紅，眼神飄忽不定四處亂瞟，桂花的清香和烈酒混合，從她鼻息間呼出。
沒多時，半壇烈酒也見了底。
此時崔嬿腦中已經意識渾沌，搖搖晃晃站起身，高舉著酒壇，“這酒，好喝！喜歡！”
謝離扶著她，湊到她跟前，問道：“那陪你喝酒的人呢？”
崔嬿扭頭好像不理解他的話，睜大了眼看了好一會，忽然癡癡地笑著，用手捏了捏謝離的臉，道：“好看！愛看！”
婉轉動聽的女聲傳入謝離耳中，猶如在他心間投入一枚輕石，蕩起層層漣漪。
看她喝得酩酊大醉，謝離怕她分不清人，問她：“認得清我是誰嗎？”
崔嬿沒說話，俯身貼近，溫潤濡濕的朱唇在謝離面頰停留一瞬，稍縱即逝，只留下兩道水痕，令人浮想聯翩。
謝離沒料到她會這般大膽，少女身上的氣息擾亂了他的思緒，他喉頭一緊，有些失神。
忽而肩頭一沈，他偏頭看去，崔嬿靠在他肩膀上，口中念念有詞。
念的是他的名字。
“謝離。”
細聲細語，宛如貓抓般，惹得謝離心癢。
謝離眸光暗沈，聲音帶著沙啞：“那，你喜歡他嗎？”
等了半晌都沒聽到回答，將人扶正才發現她雙目緊閉，面容嫻靜，已然進入夢鄉。
謝離啞然失笑，將人抱著帶下屋頂。
而一旁毫不知情的秋蘭茹，卻在崔府門前來回張望，始終不見崔嬿的身影。
大抵過了一炷香，秋蘭茹看見一道熟悉的身影緩緩走來，定睛一看才發現是謝離，而崔嬿正安靜地趴在他背上酣睡。
秋蘭茹心中一驚，擔心是不是出了事，連忙上前，一靠近就聞到了酒氣。
謝離輕聲道：“別吵醒她。”
他輕車熟路將人背到閨房安置好，讓秋蘭茹為她擦擦身子，他去煮醒酒湯。
一頓忙活直到醜時過半才離開。
*
翌日一早，崔嬿披散著頭發，半直起身坐在床上，雙目呆滯，昨日醉酒的片段斷斷續續在腦中浮現。
她不敢置信地摩挲著唇，像在回味。
她親了謝離？
“小姐，想什麽呢？今日頭痛嗎？”秋蘭茹看她一動不動問道。
崔嬿回過神，輕輕擺頭，讓秋蘭茹快些去備馬車，她可不想和謝離撞上。
看她急急忙忙的，以為有什麽大事，這邊崔嬿剛洗漱完，馬車就等在門口了。
一路上，崔嬿都有些神游。
要是和謝離碰上，她應該說什麽？
想了好半天，都沒想到個法子，只好在心中默默祈禱不要遇到他。
可惜天不遂人意，崔嬿剛下馬車，就瞥見謝家的馬車停在一旁。
她默默加快腳步，希望謝離沒看見她。
“崔大人。”
謝離一眼就瞅見對他視若無睹的崔嬿，當然不能讓她得逞，於是出聲喚道。
崔嬿被迫停下腳步，轉過身，沒往謝離身上看一眼，語速極快：“我還有些事，就先走了。”
蕭子羨剛從車上下來，就聽見這麽句話，一頭霧水。
“什麽事？這個點不都是來上朝的嗎？”
謝離看著她頭也不回快步離開，嘴角止不住上揚。
他擔心她一覺醒來就忘記昨日的事，眼下看來，應該是一刻沒忘。
*
整個早朝崔嬿都心不在焉。
太子生辰將近，此時聽到聖上說擔心禮部人手不夠，想再派個人幫襯，她立馬站出自告奮勇：“太子生辰也是國之要事，臣資歷尚淺，正好歷練一番。”
她還沒想好如何應對謝離，眼下借口籌備東宮宴席，也能避免和謝離打照面。
下了朝，崔嬿著急離開，卻被沈世安叫住，不知道是不是記掛著翰林院分散職權。
“崔學士還年輕，如此急功近利可不好。”沈世安仰著頭，一副教導姿態。
“沈相說笑了，為聖上分憂乃是職責所在，不敢奢求功名。”崔嬿不想和他攀談，看到洛熙川過來，忙開口道：“下官還得去東宮一趟，先行告辭。”
謝離剛從殿中出來，就瞥見崔嬿拉著洛熙川匆匆離去，微瞇起雙眼，目光落在洛熙川被握住的手臂上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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